热电 马丹丹

 “我的老家，就在这个屯，我是这个屯里土生土长的人儿…….”伴随着优美的旋律，我又回到了老家。

十三岁那年，我就离开了老家，初始每年还都在老家住上一段时间，后来，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，每次都是匆匆的来，又匆匆地走，对老家的印象也越来越模糊。

记忆中的老家，更像是寨子，村子四周有寨沟，村子不大，也有水有树林，一条东西走向的马路，是村子唯一对外连接的通道，晴天有风的日子里，马路上尘土风扬，雨天泥泞不堪，出行很不方便，所以小时候最大的愿望便是：马路上，晴天不飞灰，雨天不积水。

村口有两个大池塘，把马路夹在中间，以前塘里、寨沟里都有水，很深也很清，寨沟把村子完全包在中间，假如在村口的马路上筑起工事，怕是装备精良的土匪也很难进得来，很有“一夫当关，万夫莫开”的架势。池塘边上还有两棵老柳树，正好在路两边，就像是村子的大门一样。柳树的中间已经空了，年龄很老，老到连村里的老人都说不清它们是哪一年的，大人们常常告诫我们，树里住着蛇精，会吃人，要我们离树远点。现在想来，大人们的意思可能是要我们离池塘远点吧，因为据说池塘里曾经淹死过人。不管大人们如何的“威胁、恐吓”，夏天里池塘仍然是小伙伴们的天堂，没有比玩到一身臭汗后跳进清凉的塘水里更惬意的事了。池塘边上有两片树林，槐树、柳树、杨树、桐树…….都有，白天上树掏鸟蛋，下寨沟摸鱼，晚上到树林里逮蝉蛹，运气好的话，我们便能尝到乡村美味。

儿时的老家，房屋都很破，大都是土坯房，房顶用麦秆敷，遇有连续阴雨天，屋里就会漏水，晴天的第一要务就是修房子补漏。这种房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冬暖夏凉，不需要空调，谁家要是住上了砖房，那绝对是村里的土豪。一家一个院子，总有个几百平米，居住条件比现在的城里人要宽敞的多。午饭基本上都在一个地方，几棵大树下就是“饭场”，谁家做了什么好吃的，都会拿出来，其实也就是些红薯、窝头什么的，当然也会有些鸟蛋，鱼之类的，那都是我们的功劳。那时候谁家都没有秘密，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是融洽的。
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，塘里的水渐渐的没有了，那两棵老柳树也没了，蛇精大概也搬家了吧？那两片树林也没有了，当然随着消失的还有那现在想起来还让人流口水的鸟蛋、蝉蛹、鱼。那条让整个村子都烦心的土路也被修成了水泥路面，大家的出行也方便了许多。土坯房也都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大路两旁那一排排整齐的两层半的小别墅，比以前的大院显得更宽敞了。只是整个村子显得静悄悄的，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，儿时的小伙伴们也都去了外地，据说有的已经在外定居，大多数都是只在过年的时候回家住个十天半月的。几个孩子在没有水的塘底玩着什么，用看陌生人一样警惕的目光审视着我，突然有了那种“少小离家老大回，乡音无改鬓毛衰，儿童相见不相识，笑问客从何处来？”的悲凉感觉。三五个老人坐在门前的空地上，听到我的招呼声，向我挤出一丝笑容后，继续目光呆滞看着远方，不知道是在感叹时光飞逝，还是在守望亲人归来。

我家的老屋，是村里唯一没有翻修的房子，因长久无人居住，院子里已经长满了野草，站在门前，突然有种复杂的感觉，老家的变化太大了，年幼的不知是谁家的孩子，年长的多已不见，庄稼地里却多了几座坟茔，最主要的是耳边没有了那熟悉的笑声，连笑容也变得那样的陌生，我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，可是我们的笑容哪儿去了？